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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96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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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哭了嗎?”曹恒本來是坐著等曹承繼續哭的, 結果才哭一會兒, 曹承竟然不哭了, 曹恒的語氣沒有半絲波動地問。

可憐的曹承拿眼看了一旁的小侍衛,帶著幾分不解, 這跟他們說好的不一樣,不一樣。

“你看旁人何故?”曹恒面對臉上沒有半分淚珠的曹承又問了一句,曹承道:“母皇抱。”

才一歲多的孩子, 只會懵懂的一些話,他只是想要曹恒抱一抱, 哭也僅僅只是為了這個。

“這個人,你處置了。”曹恒朝著胡本說了一句,胡本也不是傻的,剛剛曹承還好好的, 突然罵了起來, 才這麽小的孩子,真哭也就算了, 偏偏一眼看去,臉上沒有半分淚珠, 擺明了就是裝哭。

曹承才多大,怎麽可能會裝哭, 一定是伺候他的侍衛教的。胡本心下暗氣, 人是他給曹承選的人, 雖說最後是曹恒拍板定下的, 但也證明了他擇人不當, 曹恒才一說,他已經與之作一揖,“是,陛下,奴這就去處置。”

曹恒與曹承道:“先前你父後抱你,你卻哭鬧不停。有人抱你,你為何要挑?既然挑,你便自己走,無須旁人抱。”

這麽小的孩子,哪裏聽得懂曹恒的話,饒是夏侯瑉都暗暗喚了曹恒一句,總算還是記得曹恒是個心裏有數的人,沒有當著曹承的面叫出來。

“我,我要母皇。”誰都覺得曹承聽不懂,曹承卻說了這一句。

“想,就非要不可?”曹恒這樣問了一句,曹承的眼淚這回是真的落下了,一滴一滴地撒下,曹恒道:“哭什麽?”

曹承沒有回答,只是不停地哭著,曹恒道:“他給你出的主意讓你哭的?”

所謂主意,曹承也是不明白的。曹恒繼續地道:“走不走,不走,你便一人呆在這是。”

才說著,胡平已經招呼他們都退出去,那一個剛剛照看曹承的小侍衛,抖著跪下,曹恒道:“退下。”

侍衛已經知道自己犯了曹恒的大忌,想要喚上一聲陛下,曹恒一眼掃了過去,兩人上前將他押下,他那要出聲的話全都咽了回去,乖乖地叫人押退出去。

這殿內很快就只剩下天家一家,曹恒面對曹承的哭泣半點不曾動容,再次站了起來,夏侯瑉也跟著站了起來,曹承哭得更大聲了,曹恒絲毫不曾停留。

“啊!”曹承眼看著曹恒與夏侯瑉要走,殿內已經空無一人,害怕地叫了一聲,一下子站了起來,跑到曹恒的身邊,緊緊捉住曹恒的衣裳。

曹恒停下了腳步,朝著曹承毫不留情地道:“不許哭。”

曹承哭得抽泣地擡頭看了曹恒,曹恒目光沈著地看著他,曹承不得不慢慢地止了哭聲。

他雖然不哭了,人總還是在抽搐著,曹恒拿出了帕子,擦過他額頭的汗珠,曹承喚了一聲母皇,曹恒道:“哭泣是沒有用的。我不喜歡你哭。”

從前曹盼就曾與曹恒說過,別以為孩子小就什麽都不懂,其實孩子很聰明,他們能從大人的情緒裏判斷出怎麽樣做才是對自己有利的。曹承,現在就是在試探。

曹恒並沒有對他的哭泣有多餘的反應,甚至在他哭的時候,曹恒是發自內心的不喜歡的。

“母皇。”曹承縮了縮,曹恒道:“以後要什麽你可以說,該給你的,我會給你,不該給你的,哭亦無用。”

夏侯瑉對於曹恒完全拿曹承當已經懂事的孩子對待也是詫異,曹恒卻沒有解釋的意思,曹承不知是聽懂還是沒聽懂,點了點頭。

曹恒道:“走吧。”

牽起曹承的手,帶著他往內庭去。曹承一路走一路抽搐著,卻不敢再哭了,已經知道哭泣無用,他更不哭了。

夏侯瑉側頭看了曹承一眼,必是得承認,曹承真是不哭了,也沒有半分的不耐煩。

很快曹恒帶著曹承回到了內庭中,曹承緊緊地捉著曹恒的手,曹恒並沒有半分的不耐煩,輕聲問他今天都做了什麽,誰又都跟他說了什麽。

曹承一一地說起,雖然說得嗑嗑巴巴,條理卻很清楚,夏侯瑉早就已經習慣了曹恒自曹承會說話開始每日這一問,也正是因為這樣,別看曹承才一歲多,話說得十分利落。

比起他這個溫和的父親來,哪怕曹恒終日冷著一張臉,曹承卻更喜歡親近曹恒,想來也是因為如此。

“母皇今天生氣了嗎?”曹承突然問了曹恒一句。

曹恒道:“你知道什麽叫生氣嗎?”

額,這個詞他只從旁人那裏聽來的,什麽叫生氣,其實曹恒是似懂非懂的。曹恒道:“不知道什麽叫生氣沒關系,知道什麽該做不該做,更重要。”

“不能,吵母皇。”曹承側過了頭,十分可愛的說了一句。

“對。承兒知道為什麽不能吵嗎?”政事堂議事時曹恒不能告訴曹承為什麽,私下了,曹恒一如當年曹盼會明明白白的告訴她為什麽有些事不能做,有些事能那樣做一般教導曹承。

曹承很誠實地搖頭,曹恒道:“母皇和朝臣在商量國家大事,關系的是大魏成千上萬百姓的大事,那是嚴肅,不能輕的。而且政事堂內,並非作何人都能進入。你不過是一個稚子,原本也不能進去,卻因你是大魏的大皇子,你擁有的了特權,但這份特權只允許你進去,並不允許你喧嘩。在政事堂內商議國事,任何人不能喧嘩,這是你皇祖母早就定下的規矩,你皇祖母守了一輩子,母皇也要守,你又有什麽理由例外?”

連大魏皇帝都要謹守的規矩,曹承也不可能成為一個例外。

“好。”曹承聽著應了一聲,曹恒伸手撫過曹承的頭,“無論你是聽明白還是不明白,以後母皇會讓你明白的。”

從小開始給曹承講道理,曹恒相信曹承將來一定能夠成為一個國之棟梁。

這樣一份憧憬是美好的,最後……

“陛下,這是禦史臺送來的參文,參的是譙王。”曹叡這個在政事堂打雜的人,專門幫諸公送公文記錄。

這會兒滿頭是汗的走了進來,手裏拿著的文書,顯然上面的事情十分嚴重。

“參什麽?叫兄長如此緊張?”一如既入下完了朝批閱奏折,曹恒半分著急的模樣都沒有,伸手接過曹叡呈上的公文,禦史臺自成一部,他們送來的公文,一般都是經由禦史大夫自己送過來的,今天竟然讓曹叡送上來了,看來事情不小。

“私占良田。”曹叡那是半路劫了禦史臺的文書,搶著送來的。

曹恒聽到私占良田這四個字,眼中閃過一道亮光,“私占良田,好大的膽子。”

膽大吧!要不是膽大,怎麽敢做這樣的事,曹恒打開了折子,折子上不僅有曹林這個譙王如何搶占良田的數量,還有被占良田的人血書告狀。

“人沒有去過京兆府告狀?”曹恒問了曹叡一句,具體的情況曹叡哪裏知道。半天答不出來。

“行了。兄長急急地來卻鬧不清楚事情始末,你是想為譙王求情?”曹恒一看曹叡答不上話的樣子,反問了一句,曹叡吐道:“臣就是覺得,這事怎麽都落在我們曹家的頭上了?”

“天作孽猶可違,自作孽不可活。”曹恒這樣回了曹叡一句。

“血書都呈上來了,總不可能那麽多人一起誣告譙王。做下違法亂紀之事,一時沒有鬧出來,不代表永遠都不會鬧出來。”曹恒倒是沒有曹叡那麽多的想法,事情鬧出來,她的想法是查,一查到底,查個清清楚楚的。

曹叡道:“陛下有沒有想過,搶占良田之事,未必只有一個譙王。”

“有一個拿一個,有一雙拿一雙。曹家的人,朕一點都不介意拿他們來警示天下。”曹恒知道曹叡的意思,但那又如何,敢搶良田的人,就該做好了事發之後受到懲罰的準備。

“陛下,江山未定。”曹叡是別有所指,曹恒道:“不定,朕就看看,誰要亂這江山天下。”

曹叡一下子看向曹恒,曹恒也迎視他的目光,“兄長以為,母皇能做的事,朕做不到?”

“陛下,還有司馬家的人蠢蠢欲動。”曹叡這樣提了句,曹恒道:“正因為司馬家的人在一旁的虎視眈眈,你說他們要是知道我們徇私枉法會怎麽樣?”

“大魏能得天下的根本,是民心所向。民心得,天下得。勳貴也罷,功臣也好,他們就算對大魏有功,也絕不是他們能夠欺壓百姓的理由。”曹恒這樣朝著曹叡說話。

“有些妥協,一但開了口子,就會永無休止。母皇在立國之初就朝曹洪叔祖父下手,曹洪叔祖父如何?如今的譙王會如何?朕也想好好地看看。”

曹恒顯然很清楚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麽,既然清楚,更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做什麽。

曹叡吐了一口氣,“若失了叔父們的心?”

“伯父幾人,天下百姓幾人。兄長是個聰明人,怎麽問了這樣一句糊塗話?”曹恒截過曹叡的話,曹叡頓了半響,“於陛下看來,身為曹氏的宗親,沒有任何的特權?”

“身為大魏皇帝的朕,先帝,有什麽特權了?”曹恒是直接拿了自己還有曹盼為例,曹叡道:“克己至此,陛下何必如此?”

“連一己之私欲都不能克制,你說朕能做什麽?”曹恒冷聲地問了一句,曹叡不作聲了,曹恒都已經決定了,憑誰再怎麽勸,她都需要謹守的規矩,曹家,宗親,王爺,一個個都不可能成為例外。

“禦史臺狀告,讓禦史臺把證據給朕呈上來。”曹恒跟曹叡說完了,又想起了這另一回事,曹叡不作聲,胡本在一旁已經應下了。

這份參文一上來,可以預見大魏即將迎來什麽樣的局面,曹叡吐了一口氣,心裏實在是七上八下的,難安吶。

曹恒反倒是一點都不心急,將奏折放下,等著下面的人給她確鑿的答案,譙王曹林,究竟是不是真的搶占良田了?

很快禦史臺那裏將人證物證都給送上來了,曹恒看了一眼,禦史臺更是直接問曹恒,這件事要如何處置?

“母皇在時早已規定,你們到現在還問朕該如何處置?”曹恒揚眉地問。

本來還拿不定的人,這會兒全都齊齊地看向了曹恒,曹恒冷冷地問,“試朕?”

下面的臣子都不作聲了,還是一個顯得年輕的郎君也列道:“古人雲,未信而諫,則以為謗己;信而不諫,則謂之屍祿。陛下初登大寶,為臣不知該不該信陛下,不知陛下之心,試之探之,一如陛下探臣,看臣。”

曹恒一眼看了過去,說話的人是尚未蓄須的郎君,也就二十六七歲的模樣,如此年輕卻能站在太極殿上,曹恒自然是認得她的。

“阮鹹阮仲容,任監察禦史一職,這樁案子朕要是記得不錯,是吏部郎中山濤山巨源與你提起,你才行監察禦史之責,查探此事,人證物證,都是你呈上來的。”曹恒與年輕的郎君吐字。

這位也是敢做敢當的,與曹恒道:“都是臣所為。”

曹恒道:“如此,朕按從前母皇定下的規矩嚴辦,你還有什麽想說的?”

“陛下英明。”阮鹹與曹恒作一揖,恭敬地說了一句,曹恒看了他一眼,“英明不英明的另說。這件事,宗正府配合禦史臺,該怎麽罰怎麽判的,依律而定。”

禦史臺與宗正府的宗正曹據聽著都連忙與曹恒作一揖,應下了。

不過,還沒等他們對曹林定罪,曹林倒是二話不說的跪在了太極殿外,一聲一聲地高喊自己冤枉,冤枉得很吶。

無論如何,曹林確實是曹恒的伯父,雖然這麽個人既不會辦事,也管不好自己,曹恒還是要給他留點面子,去見了他。

“陛下,臣不就是搶了幾塊田而已,先帝連個封地都不肯給我們,拿幾塊田,有什麽了大不了的,值得陛下興師動眾。”曹恒是真沒法想到,她來見了人,竟然會聽到這樣的話。

“聽譙王的意思,你不僅覺得自己搶了百姓的田有理,而且更是怨起母皇來了。好,真是好,好極了!”曹恒眼中盡是冷意,“非議先帝,心存怨恨,不知悔改,反而覺得自己有理。著譙王貶為路侯。”

本來曹林的罪沒有最後定下,曹恒是不行處罰的,沒想到曹林不僅不知道錯,反而怨起曹盼來了,那好啊,連曹盼給他的這個譙王,他也別當了。

“陛下。”曹林萬萬沒想到,幾句話的功夫,連王爵都丟了。

曹恒毫不客氣地道:“既然覺得母皇這般對你不起,母皇給你的一切,朕代母皇收回來。”

曹林一通埋怨是想要曹恒偏袒,萬萬沒想到曹恒直接的無視他,不僅是無視,更是直接處罰,讓他清清楚楚地看到,曹恒比起曹盼來,殺伐果斷,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“陛下。”曹林再次喚了一聲,想再說什麽來的,曹恒道:“想清楚了,想清楚再跟朕說話,否則,連個侯位,朕都不給你留。”

曹林一口氣堵在喉嚨,直視於曹恒,曹恒平靜地看向他,就是這樣沒有半分波動的眼神,讓他一個激靈。

“路侯沒話說,就退了吧。”曹恒這要打發人的意思一目了然,曹林道:“臣搶了那幾塊田的事?”

“母皇登基之初,曹洪叔祖父搶了百姓的田地如何?為大魏立下汗馬功勞的曹洪叔祖父尚且要守大魏之法,你能與曹洪叔祖父相提並論?”曹恒反問一句,曹林道:“陛下,臣是你的伯父。”

“朕是大魏的皇帝,天下萬民皆看著朕做什麽。你犯錯在先,還敢拿先帝說話,怪責先帝沒有給你封地。給你封地,你就更能肆意而為,毀了大魏的江山?”曹恒極是不喜曹林的態度,一字一句地反問曹林,尤其讓她不能釋懷的是,曹林竟然將自己之所以會搶良田的過錯全都推到曹盼的頭上。

他的意思竟然直指是曹盼逼得他只能搶占良田的。

“陛下,臣無此意。大魏田地何其多,臣就要了幾塊地,連零頭都算不上。”

“你之意,天下的人那麽多,死上一兩個也算不得什麽,殺人也不該追究了才是?”曹恒如此反問一句,曹林被堵得半死,半天緩不過氣來。

曹恒斥道:“揣著這樣的念頭,跑到朕的面前叫冤,你可真是好大的臉啊!”

“來人,送路侯出去。”曹恒是越發不悅,斥著人將曹林給攔走,別在那兒叫她看著心煩。

“諾。”胡本一聽立刻帶了侍衛上前,便要拖著曹林離開了。

“陛下是要學得先帝六親不認。”曹林叫人拖著,那是一個勁的掙紮,更是回過頭質問曹恒,曹恒對這六親不認這詞啊6

“六親不認?在你看來,母皇竟然是個六親不認的人?好,朕就讓你見識見識,什麽叫六親不認。來人,去請宗正入宮。”

也不讓人拖曹林離開了,反倒是讓人去請曹據入宮。

曹林見這架式,更是硬著脖子喊道:“難道不是?父親在世的時候,雖說沒有對我們冊封,如子文兄長與子建兄長那都是有封地的。先帝登基,哪怕給他們封了王,也將他們的封地收回來了,讓他們只能拿著朝廷那麽一點所謂的俸祿,過得形同廢人的日子。”

好,真是好啊!曹恒看向曹林,“原來,在你看來,母皇給你們俸祿養著你們,還是對不住你了。”

曹林立刻接話道:“若賜封地,我們管自己的封地,哪裏需要向朝廷伸手。”

“哼,給你俸祿養著你,你都怨恨母皇了,給了你封地,再讓你有了兵馬,你怕是要弒君以取而代之了吧。”曹恒直接將曹林那點心思道破。

曹林聽著竟然又不說話了,曹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,曹林還真是動了這樣的心思了。

曹恒這會兒算是明白了,這一位喊著冤來的,實際是想翻身要地要權。

有自己的封地意味著什麽,意味著自成一國,自治一方,他就是封地裏說話算數的人。

“沒想到,伯父竟然還有這樣野望,要一個封地算什麽,直接奪了朕的帝位,當這皇帝那才是真正厲害的。朕把這個位置給你,伯父你敢坐嗎?”曹恒似是氣到了極致,倒是論起他們的輩份關系來了,曹林對剛剛的弒君取而代之都不作聲,這會兒被曹恒問到這話,他竟然硬著脖子道:“我有何不敢。”

“敢,那就上來。這個冕毓朕給你。”曹恒說著解開了頭上的冕毓遞了出去,曹林竟然真的站起來走過要接手。

“放肆!”一聲喝斥,曹林聞著聲看了過去,只見卞氏急急地走了過去,大喝一聲,曹林還是給卞氏面子的,立刻與卞氏見禮,“太皇太後。”

曹盼在時,尊卞氏為太後,曹盼去後,曹恒繼位,卞氏理所當然就成了太皇太後。

卞氏二話不說的走了過去,一個耳光打在曹林的臉上,“你也敢肖想帝位,誰給你的膽子。”

曹林被打了一個耳光也傻了眼,再被卞氏一斥,“陛下問我敢不敢坐,我有何不敢的。”

卞氏真是一口氣卡著,半天才緩過來,曹恒在一旁道:“太皇太後無須動怒,話是朕說的,他敢接過,朕也敢把他從這個帝位上拉下來,再重新坐上去。”

陰冷的一句宣告,曹林似是也意識到不對,一下子看向了曹恒,曹恒道:“怎麽?朕問你敢不敢坐,不代表朕就將帝位給你了。就算朕給了你,朕也照樣會重新奪回來,你自問你自己拿得住這頂冕毓?”

曹恒說到這裏,直接將那頂冕毓塞到了曹林的手裏,曹林被剛剛的曹恒嚇得不輕,待要將冕毓丟了出去,曹恒道:“你最好拿穩了,在朕看來,這頂冕毓算不得什麽,於你,丟棄冕毓,朕直接能讓你死。”

“你敢殺我?”曹林瞪大眼睛一副不相信曹恒真敢對他動手的樣子。

“敢不敢!你可以試試。”曹恒話音落下,人已經將一旁的侍衛腰中的劍拔出,架在曹林的脖子上,卞氏嚇得連忙地道:“陛下。”

“陛下不可。”燕舞與胡本同時出聲勸喊,曹恒冷冷一笑,“你瞧,人都挑釁成這個樣子了,朕能不殺他?”

“陛下,區區一個路侯不值一提,陛下,陛下不可因他而自毀前景。”燕舞不管怎麽樣都是跟了曹盼多年的人,這樣一聲勸,曹恒的劍已經再次指在了曹林的喉嚨,甚至劍尖更紮在曹林皮膚,冒出了絲絲血珠,曹林瞪大眼睛地道:“你敢殺我,你敢殺我?”

“閉嘴!”卞氏也沒想到到這個時候了,曹林竟然還敢問曹恒這一句,曹恒的劍已經再刺入一寸,“想試試朕敢不敢,極好!”

眉間盡是冷意,燕舞和胡本都急急地喚道:“陛下,不可,陛下!”

一聲聲的叫喚,十分的急切。曹據跑了進來,一看到這局面,嚇得整個人一凜,“陛下,陛下千萬別沖動。”

“要殺我,你敢就動手。”曹林像是被刺激大發了,“你以為自己是曹盼,我怕曹盼卻不怕你。”

怕與不怕的,曹恒根本也不在乎,“死人,誰都不會怕。”

“陛下。”眼看曹恒的劍就要刺出去了,曹據沖了過去,直接將曹林撞下了,而且同時朝著曹恒跪下,“陛下,請陛下息怒,曹林一條命不足為提,陛下不能為他背負了罵名,他沒這資格。”

曹林聽這話氣道:“曹據,你在說什麽?”

曹據根本沒拿曹林喊問當回事,只與曹恒俯首而道:“一拎不清的人,死又何妨,他想死只管去死,陛下要他死也無須汙了陛下的手。”

“是,陛下。”卞氏也連忙地吐了這一句,表示曹據說得在理,言之有理。

“在你們的眼裏,我就那麽不值一提?”曹林面對一個又一個不拿他當回事的,氣不打一處來,急急地了一聲。

曹據回頭直接給了曹林一拳,“你自己值不值得一提你心裏沒數,給我閉嘴。”

“我就不閉嘴,有本事讓她曹恒殺了我。”曹林真不知道是不是瘋了,竟然還沖著曹恒叫囂,讓曹恒殺了他。

曹恒剛剛那一刻是真想殺了曹林,曹盼這一輩子對這些兄長們怎麽樣,曹恒都看在眼裏,就這樣,他們竟然還覺得不夠,心裏還埋怨曹盼給得他們太少了。

太少啊!曹恒嗤笑一聲,“想死啊,死有多難,朕會讓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的。”

從前不笑的曹恒啊,都沒有這一笑那麽讓人覺得可怕。

“陛下。”曹據心裏怕極地喚了一聲,曹恒道:“傳朕旨意,將路侯貶為庶民,趕出王府。”

“你敢。”曹林對自己剛剛被貶為侯爵就已經氣不打一處來,如今是一捋到底,氣得跳了起來,“你若將我貶為庶民,不如殺了我。”

曹恒輕蔑地看著曹林,“你這樣說,朕就更不會殺你了。不僅不殺你,還非讓你嘗嘗,真正六親不認的朕,你會怎麽樣活著。”

曹林睜大眼睛看向曹恒,曹恒道:“知道朕為什麽敢把這頂冕旒給你嗎?”

懷裏還抱著冕旒的曹林低下頭看了一眼,曹恒一字一句地道:“因朕就算給了你,朕也能重新拿回來。而你,就算拿著,也守不住。”

對於曹林的蔑視半分不曾掩飾,曹林氣得再也忍不住了,直接將那頂冕旒給曹恒丟了出去,砸在了地上,卞氏大喝道:“放肆。”

沒想到啊,曹恒更是直接走了過去,將那冕旒踩爛了,卞氏的話都沒完,見到曹恒如此動作,也是嚇傻了。

“看到了嗎?同樣粗魯的對待這件東西,旁人會喝斥你放肆,朕做來,誰也不會說什麽。母皇選擇把這個江山傳給朕,並非僅僅是因為朕是她唯一的孩子。對你們,你們安分守己,朕不介意像母皇一樣供養你們。但是,你們敢胡作非為,朕就敢要你們死。”曹恒毫不掩飾她的心狠,“拖出去!”

這一次胡本是再也不敢讓侍衛遲疑,麻利的把還想說話的曹林堵了嘴,拖下去,都別等了!

真要讓曹恒再出手取曹林的性命,胡本越想越覺得是不行,絕不能讓曹林成為曹恒的汙點。

升米恩,鬥米仇,曹盼難得顧念同出曹氏的這份恩情,讓他們一個個都封了王,結果,他們都不滿足,反而覺得他們除了有一個王爵之外,什麽都沒有,甚是怨恨曹盼,也怨到了曹恒的頭上,實在是,太傷人心了。

曹林就那麽叫人堵住了嘴,拖走了,曹據與卞氏可見的松了一口氣。

“曹氏之中,與他一般的還有誰?”曹恒突然問了一句,曹據一下子卡住了,“陛,陛下?”

曹恒且當他是沒聽清,再次問,“曹氏之中,與曹林一般心存怨恨,怪母皇給了他們王爵,卻沒有給他們對應封地,讓他們當著有名無實的王的人,還有誰?”

“陛下,曹林,曹林只是一個例外。”曹據趕緊的幫兄弟們解釋下,曹恒如今的心情不好,傻子都看出來了,看出來還不趕緊的平息下,他是瘋了吧。

曹恒看著曹據,“伯父多年出任宗正,很多事伯父去辦,沒有鬧到明面上,大家都裝作不知道。可是一但像這回,鬧到這個份上,伯父就算想要幫他們遮掩亦無用。”

很是明白曹據不易,曹據心裏緊著,解釋道:“先帝與陛下的恩情,記在心上的人總是比較多,陛下放心,臣一定會管好他們。”

曹恒也不知是聽進去還是沒當一回事,平靜地道:“好!沒有鬧出來,朕便不管。但是,曹林,貶為庶民,任何人都不許幫扶他。他不是說朕六親不認,與母皇如出一轍,朕就讓他好好地看一看,究竟怎麽樣才算是真正的六親不認。”

抖了抖,曹據是真怕,怕極了!曹恒是一點說笑的意思都沒有,便是說,她是認真的。

曹據沒有作聲,曹恒已經一眼看了過去,“怎麽?”

“陛下,他畢竟與我們是兄弟,是武帝的子嗣,折辱於他,等同於折辱曹氏,陛下,非是明智之舉。”曹據苦口婆心地勸和曹恒。

“伯父自己說,母皇待諸位伯父如何?果真就像他說的那樣,六親不認?”曹恒這般地反問曹據,並不接曹據剛剛的話。

“陛下是大魏皇帝,並非為了曹家而立於世。在曹家之前,天下更重。在不損民生天下之前,陛下待我等一向寬厚。諸位兄弟無能而不能立功者,陛下想盡辦法為他們攢夠了功勞,給了他們一個王位,陛下用心良苦,旁人不懂,臣卻明白。”曹據與曹盼是打小的情分,曹盼是怎麽讓他們從不受曹操關註的兒子,到最後憑自己的本事獨立自主,他是知道得最清楚的。

曹盼一向奉行授人於魚,不如授人於漁。

東西給了你,你總有用完的時候,教了你本事,才是真正讓你受用無窮的。

但是如曹林這些人,都是在曹盼被立為魏王世女之後,才漸漸與曹盼熟悉的,他們的想法與曹據這些自小叫曹盼教訓長大的人不一樣,見曹據他們過得比他們更好,心裏也是怨著曹盼的。

曹恒看著曹據一心維護那些所謂血脈相承的人,這些人,有多少會承他的情?

“太皇太後回去歇息吧。”也不問卞氏為何而來,只管要送卞氏回去,卞氏拉住曹恒的手道:“陛下,一個曹林,不值得陛下如此動怒。”

指的還是曹恒剛剛動手的意思,曹恒道:“太皇太後放心,朕不會了。就像據伯父剛剛說的,這樣的一個人,不值得朕臟了手。”

拿眼打量曹恒,曹恒的神情並無變化,卞氏心裏卻是直打鼓,曹恒的心思是越來越難猜了。

不由卞氏再多說,只吩咐人扶了卞氏回去,卞氏看了曹據一眼,曹據沒有作聲,她還是沒能忍住地喚一聲陛下,曹恒道:“朕心裏有數。”

卻是不願再聽卞氏多說的意思,卞氏是聞訊趕來,看到的場面嚇得卞氏一個激靈,生怕曹恒一氣之下,殺了曹林。

從前曹盼做事,沒有她說話的餘地,曹恒繼位了,她雖為太皇太後,同樣也是沒有的。卞氏一直都記著自己的位置,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幹預曹恒做什麽。但是殺曹林,對曹恒的名聲是真不好,卞氏雖則念著曹林是曹操的血緣,也不想他死,最看重的還是曹恒啊。

大好的江好,大好的局面,曹恒萬萬不能自毀了。

曹恒讓人送了卞氏回去,便只剩下曹據了,曹恒也是直接的人,只問曹據,“據伯父的心裏是不是也跟譙王一般?”

“陛下,臣萬萬沒有。”曹據趕緊的表態,曹盼對他的助益,他都記在心裏,從來不敢忘記。

“這樣最好。母皇不想做的事,朕也不想做,可是事到臨頭,朕也絕不害怕。”曹恒這樣和曹據說明了自己對這件事情的態度,表露了她絕對的強勢。

任何人,任何事,敢有損大魏江山的,她都不會手下留情。

曹據退了出去,宮門前看到曹林竟然還在叫罵,無非說曹恒登基為帝了,再不將他們這些叔伯放在眼裏,卸磨殺驢,曹恒是容不下於大魏有功之臣。

越說越是過分,曹據再也坐不住了,走了過去毫不留情地問道:“你於大魏有何功?”

曹林罵得正興,被曹據問個正著,睜大眼睛地道:“兄長怎麽也幫著曹恒,她如此不敬長輩,都要殺我了,你沒看見?”

“我問你,你於大魏有何功?”曹林根本不接曹林的話,而是繼續地提問剛剛問出的問題,問他,他對大魏有什麽功勞了。

“我,我……”曹林想了想自己都做了什麽,結果發現,於大魏有功之事,他是真沒做過。

“想不出來?你有功的事,我也想不出來,你的過失,我是如數家珍,要聽聽嗎?”曹據顯然也是氣極了,懟著問曹林一句又一句,曹林張口道:“兄長。”

“自先帝登基以來,大事就不說了,小事上,如你從陛下的鹽利中,強搶了多少回,先帝不與你計較,你是得寸進尺,最後是犯了陛下的大忌,陛下將你狠斥了一頓,你才不敢再動。至於你私底下做的那些賣兒賣女的事,因是你自己的兒女,我們不便多管,可你這一次,竟然敢搶占良田,觸犯大魏的律法。你還敢叫囂陛下六親不認卸磨殺驢?起初先帝說我們這些人都是得寸進尺的貨色,我那時幫你說話,沒想到,你竟然真是如此。”

想到曹盼一開始是堅定這些沒有立功的人絕不給他們封王,曹據想這麽多的兄弟,竟然有大半因為無功不能封王,所以巴巴地去跟曹盼求情,想的是,哪怕他們沒用了些,了不得將他們的功勞都分些給他們,讓他們也能封個王,對曹盼也算是面上有光了。

曹盼原本是怎麽都不肯答應的,最後架不住曹據與曹茂幾個小的都一塊求情了,曹盼才松的口。

又為了不落人口實,曹盼還得費盡心思給他們想功勞,讓他們都是拿了功勞才封的王。

曹林啊,真是個白眼狼。曹據想到一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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